前车之鉴下的跨界抉择:车企造芯当慎行而非止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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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武汉二进制半导体的 DF30 芯片进入第三次流片准备阶段,这颗由东风汽车与中国信科联合研发的车规级 MCU 芯片,正改写着国产高性能汽车芯片依赖进口的历史。与此同时,通用汽车 Cruise 自动驾驶芯片因项目停摆而夭折,小米澎湃 S1 芯片的前车之鉴仍历历在目。在全球汽车产业向电动化、智能化转型的浪潮中,芯片作为 “工业粮食” 的战略价值日益凸显,车企跨界造芯究竟是必由之路还是陷阱重重?答案并非非黑即白,而是需要在借鉴前车之鉴的基础上,寻找理性的突围之道。
车企跨界造芯的初心,源于供应链安全与产品竞争力的双重诉求。一辆现代汽车搭载的芯片数量可达 500 至 1000 枚,其中 MCU 作为控制核心,关乎动力、安全等关键功能,一辆车的用量就达 70 至 150 颗。2020 年以来的全球芯片短缺,导致多家车企减产停工,造成数百亿美元损失,让全行业意识到供应链自主可控的重要性。特斯拉的成功更提供了绝佳范本:其自研的 FSD 芯片通过与自动驾驶算法深度耦合,在纸面算力不及英伟达 OrinX 的情况下,实现了相当的有效算力,彻底摆脱了对供应商的依赖,掌握了产品定义权。对于追求差异化竞争的车企而言,核心芯片的自主研发,成为构建技术护城河的关键。
然而,跨界造芯的道路上布满荆棘,技术壁垒与商业风险构成了双重考验。车规级芯片的严苛标准远超工业级产品,需满足 - 40℃至 125℃的温度范围、2000 小时以上寿命测试,以及 ASIL-D 级功能安全认证,仅认证费用就高达数千万元。二进制半导体团队曾因低估车规标准,在研发初期遭遇重大挑战,深刻体会到 “每一行代码、每一个模块都要融入安全冗余设计” 的严苛要求。更棘手的是成本压力:设计一颗 7nm 芯片的平均成本达 2.17 亿美元,5nm 芯片更是高达 4.16 亿美元,加上多次流片的试错成本,对企业现金流构成巨大考验。通用 Cruise 的失败便印证了这一点,其自研芯片因缺乏足够的销量分摊成本,最终随 Robotaxi 项目一同搁浅。小米澎湃 S1 的折戟也警示我们,若芯片技术迭代跟不上行业节奏,即便成功量产也会面临 “上市即落后” 的尴尬境地。
前车之鉴昭示我们,车企造芯的关键不在于 “是否造”,而在于 “如何造”。东风与中国信科的 “国家队联合作战” 模式提供了宝贵经验:车企发挥 “懂车” 优势,明确芯片需求定义;芯片企业发挥技术专长,攻坚研发难题,形成 “设计在光谷、智造在车谷” 的闭环生态。这种 “需求牵引 + 联合攻关” 的模式,既避免了车企单打独斗的技术盲区,又解决了芯片企业脱离应用场景的研发困境。同时,构建产业生态至关重要。东风牵头成立的湖北省车规级芯片产业技术创新联合体,将 44 家企事业单位纳入其中,打通了从设计、制造到测试、应用的全产业链,为芯片量产奠定了基础。对于多数车企而言,与其盲目自建全流程芯片业务,不如聚焦自身优势领域,通过战略合作、生态共建等方式参与造芯,降低单一风险。
此外,企业需清醒评估自身实力,明确造芯的边界与节奏。特斯拉的成功离不开其全球领先的销量规模 —— 自研芯片立项时已实现 36.78 万辆年销量,足以分摊巨额研发成本。对于出货量有限的车企,强行自研芯片可能导致单位成本远超外部采购,反而削弱市场竞争力。OPPO 哲库的解散便源于此:芯片研发成本分摊后推高了手机售价,影响了产品性价比。因此,车企应根据自身规模、技术积累和战略定位,选择合适的参与方式:头部车企可聚焦高性能 MCU、自动驾驶 SoC 等核心芯片,联合产业链力量攻坚;中小车企则可通过投资、合作等方式绑定芯片企业,保障供应链稳定,将资源集中于整车集成与用户体验提升。
在汽车产业智能化转型的关键期,芯片自主化是必答题而非选择题,但答题方式需因企而异。东风与中国信科的成功证明,只要找对路径、协同发力,国产车企完全有能力攻克核心芯片难题;而通用、小米的挫折则警示我们,脱离实际的盲目投入只会得不偿失。车企跨界造芯,当以敬畏之心对待技术规律,以务实之举整合产业资源,在借鉴前车之鉴的基础上,走出一条 “协同创新、生态共建、风险共担” 的理性之路。唯有如此,才能真正将芯片自主化的战略蓝图,转化为产业高质量发展的现实动能。





